太阳已经完全落山，夜幕降临。
小屋内只点燃一支蜡烛，暗淡的烛火，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。
好在王仙脚当时处理得及时，又找了大夫，春娘没有大碍。
自从河水中捞上来后，春娘不再说话，一直就呆呆地看着前方发呆。
往日里，就算没有发疯的时候，春娘也会时不时地自言自语。
王仙脚一边为春娘擦拭身体，一边自责。
“娘子，都怪我糊涂了，我一定会办法的，我们都不能死，女儿在天上看着呢！”
给春娘换上干净的衣服，王仙脚做了晚饭，两人吃过之后，早早歇息。
不一会，王仙脚就听到身边的妻子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他脑海中一直浮现今日跳河的情景。
越想越心痛，他作为一个男人，作为这个家庭的顶梁柱，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。
当真是个懦夫！
辗转反侧，王仙脚无声地哭着入睡。
到了深夜，王仙脚翻身，习惯性地伸手拉被子，给春娘盖上。
然而，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！
王仙脚一瞬间就惊醒了。
起来一看，旁边的位置是凉的，人已经出去很久了。
他赶紧提着灯四处找，家里没人。
紧接着，他披上衣服，又给春娘拿了一件衣服，连夜就出门去找人。
……
话分两头，那春娘夜里睡的不安稳，做梦惊醒，一心要走女儿，便自己出门了。
从黑夜走到后半夜，走了几条街，一边走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。
“雪儿，雪儿，你在哪啊，跟娘回家吧，娘给你做好吃的……”
神志不清的春娘，只记住与女儿有关的一切，说话虽然磕磕绊绊，但是，喊雪儿的时候，很是清楚。
直至天明，春娘还在寻找女儿的路上。
然而，王仙脚找了一夜，依旧没有找到人。
天光微亮，一条街的尽头，一个女人从拐角走出来。
那人身段极好，个高，腰细，腿长，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，将她的好身段彰显得愈发迷人。
此人正是关生表姐，
一个衣着朴素的老汉，正跟在表姐身后，双眼一直盯着美人的翘臀。
一边欣赏的吸溜哈喇子，一边有些埋怨地念叨着。
“诶，你都收了钱了，不给人可不行啊。”
这个时候，春娘在道上喊着女儿的名字，从街道的另一头，与他们两人迎面走来。
春娘走得很慢，走几步喊两句，左右看看又接着边走边喊。
关生表姐和老汉被叫喊声吸引，齐刷刷地看着远方的春娘。
关生表姐露出妩媚的笑意，不自觉地挑眉，一个妙计在心中迸发出来。
于是乎，没什么好心肠的表姐，便朝着春娘招招手，娇声娇气地说道。
“过来，我知道你女儿在哪！”
闻言，春娘便小跑着过去。
不一会，春娘跑到表姐面前，微微歪着头问道。
“雪儿，我要找雪儿，你快告诉我，我女儿在哪？”
表姐上下打量春娘，虽然年纪大了点，皮肤也不细嫩，但是，这身段还不错。
毕竟，在没有疯癫之前，春娘是穷苦人家，要下地干活的，身段自然没得说。
见此，表姐觉得自己的盘算不错，便用捏着手帕的手，拍了拍春娘的头。
“我知道啊，雪儿你是女儿嘛，我一会儿就告诉你雪儿在哪。”
表姐轻声细语地说着，手上的动作却不停。
只见，少许的粉末从手帕里洒落。
春娘欣喜地看着表姐，眼底充满了希望。
然而，她一呼吸，就将那些洒落的粉末吸入。
紧接着，眼前迷糊，身子一歪便晕倒了过去。
表姐人面兽心地将人搀扶住，便转头对老汉说道。
“傻是傻了点，但是，这身段不错，你要是要，咱俩就两清了。”
老汉有些动心，忍不住搓了搓干枯的手，却说道。
“不是说任我挑么，怎么，现在就这么随便？”
关生表姐表面上是乖巧又听话的女人，实际上，就是一个拍花子。
这些年头，一直在外面，不是拐卖小孩，就是哄骗妇女。反正干的是没良心的倒卖人口的买卖。
如今，也是被人盯上了，这才不得以，从外面回到灵山镇来，近几日都在表弟关生家住着。
见老汉有些想坐地起价的姿态，表姐也不是吃素的，走南闯北这些年，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。
于是乎，她便装作根本就不愁没生意做得模样，冷哼一声，高昂地仰着头说道。
“你不要，我就去卖给别人，别人给的价钱可比你高的不是一点半点。”
那言下之意就是，爱要不爱。
见此，老汉也不敢再说什么，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。
毕竟，一分钱一分货，如果要别的人，恐怕到时候，他这把老骨头可能不抗揍，找个疯疯傻傻的，还好哄骗些。
这么想着，老汉不情不愿地从表姐手里接过人。
“行吧，一回生二回熟，下次还找你，你可要记得啊，我是老主顾，要便宜点。”
“知道啦，有来有往，生意才长久嘛，祝你金枪不倒，夜夜笙歌。”
说罢，表姐转身，一摇一摆地 扭着屁股走了。
趁着天未曾大亮，街道上人不多，懒汉架着晕倒的春娘回家。
“嘿嘿，一碟花生，二两小酒，三花盛开，宝刀不老，赛过活神仙啊。”
懒汉开心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，带着春娘进了家门。
关上房门，开始享受昧良心的生活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，找了一宿的王仙脚，终于问到有人看见了春娘。
连连道谢后，便按照人家所言的方向奔跑起来。
这时，已经天光大亮，街道上的行人陆陆续续多起来。
“阿婆，请问，你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女人吗，她生病了，不太会说话，反反复复只会喊女儿，或者是雪儿，你有看到吗？”
王仙脚蹲在一个阿婆面前询问。
阿婆虽然年纪大，但是耳朵还是好使的，只不过，不会说话。
她便抬手，给王仙脚指了一个方向。
而那个方向，正是老汉的家。
道谢后，王仙脚奔了过去，还未曾到门口，就听到春娘歇斯底里的哭喊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