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发展到现在，陈义雄要是还不清醒，那就枉为一代枭雄。
红蝶是南方间谍，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。
一招天衣无缝的‘美人计’，让他身陷危局之中。
五省军队布防图，军火情报就是在那天晚上失窃的。
还有自己的专用私章，手谕便笺等。
耿山的眼神和突然自杀，就已说明了这一切。
军火调包就是以他的‘手谕’命令执行的。
南方军这一招够狠辣。
截获了大批军火，五省军队布防图等绝密军事情报，反手栽赃到陈义雄头上。
然后，逼他与孙占芳兵戎相见。
环环相扣。
然后，与孙占芳兵戎相见，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！
还有一招险棋，可救自己。
那就是主动到总部负薪请罪，拿命去赌上一把。
以孙占芳的雄才大略，加之目前南方军虎视眈眈之下，他肯定会让自己将功赎罪。
至少在击溃南方军北伐之前，不会有任何问题。
胜利之后，谁的立场如何，战场上已经说明一切。
想到这里，陈义雄也顾不上疲劳，对外大喊一声：
“丁九。”
“到，司令！有何吩咐。”
侍卫长丁九应声推门进来。
“我要连夜去金陵，马上备车。”
“是！”
丁九应声移步退出。
……
话说荣健气哼哼从陈义雄办公室出来，径直坐车驶向缉查处驻地。
缉查处具备宪兵和情报的双重职能，权力很大。
包括查走私，倒卖军火等。
它一直由荣健领导，绝大多数骨干为他一手提拔的亲信。
许多都是鲁西南同乡。
缉查处下设宪兵科，缉私科，情报科，审讯室等。
还有一支四十个人的特别行动队，每人长短枪，卡车和摩托车，装备精良。
这支别动队的装备与薪水，都是由联军总司令部单独发放。
他不属于第三军辖制。
特别行动队队长是荣泽，荣健长子。
他们专门接受总部指令，处置各种秘密公务，包括秘密抓捕和暗杀。
这也是孙占芳监视陈义雄的一支特种部队。
荣健走进别动队办公室，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庄稼汉坐在那里接受照片的辨认。
“怎么样？”
“参座，给他看过照片了，红蝶的原名叫杨桂花，是湘西乡下唱戏的，后来到了上海才改艺名叫红蝶，但不是照片上的这个红蝶。”
荣泽禀报道。
“也就是说，现住在半山别墅里的红蝶，是个冒名顶替的啰。”
荣健一愣，咧嘴冷笑道。
“是的，可以这么确定。”
荣泽得意地点头称是。
“好，太好了！”
荣健兴奋的猛拍手掌还搓上几搓，似乎要把以前的各种隐忍，擦得一干二净。
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。
“荣泽，马上带人到半山别墅，拘捕这个假红蝶。”
“是，参座。”
荣泽立正敬礼。
这是数月来父子俩最为畅快的一次配合。
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，荣健感觉浑身轻松，吹着口哨走进缉查处处长周群的办公室。
“参座，请坐下喝杯茶。”
周群殷勤道。
荣健没扭捏，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架起二郎腿，品着刚沏好的极品铁观音，耐心等待荣泽那边的好消息。
“周群呐，你现在沏茶水平大有长进嘛。”
他今天心情不错，闲着没事就开始调侃部下。
“哪里哪里，这都是参座教导有方。”
周群在旁边低头哈腰地谄笑。
“听说你们缉查处在年关，缉获了不少烟土嘛，但我最近翻了一下你上报的数量，不太多啊。”
说着，荣健冷眼扫向周群。
“哎哟参座！这可是冤枉呐，不知是哪个小瘪三又告我黑状，我可是一直老老实实，忠于职守的呀。”
周群闻言吓得脸色苍白，忙不迭解释。
“好啦周群，就别在本座面前装傻充愣，一脸无辜的委屈样子，今天我又不是来查你的，你紧张什么？”
荣健一语双关，点到为止。
“噢，我明白了参座！这个位置是您给我的，我誓以参座马首是瞻，您那一份，过几天我专程给您送到府邸。”
周群心领神会，连忙表态。
嗯，这小子还算上路子。
荣健抿着嘴微微点头。
“报告！”
“进来。”
“参座，那个红蝶跑了！”荣泽进来禀报。
“什么…跑啦？”
荣健听罢惊愕失色。
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，手中茶杯往茶几上猛地一顿。
震得茶杯盖“咣当…”一声掉落地上，立即碎成二瓣。
“周群，你安排监视的人呢？都是干什么吃的。”
“刘科长你说。”
周群赶紧甩锅。
“是，报告参座，监视人员24小时三班倒，每班二人，那女人昨天下午从外面回到别墅，后来就没见她人出去过。”
“有其它人进去过吗？包括司令本人或身边的人。”
荣健厉声喝问。
“司令两天没过去了，身边人不可能去的，别墅平时就两个卫兵，一个女佣。”
刘科长哆嗦着回答。
“审讯过卫兵和女佣了吗？”
荣健已经很不耐烦。
“问过，他们都说这女人晚餐之后就回的房间，灯一直亮着，知道她有晚上看书的习惯，也就没去打扰。”
“到了今天下午没见其下楼，还以为她昨晚看书晚了…”
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吗？”
荣健脸色铁青，忍耐到了极点。
“都说没有。”
“踏马的废物！”
荣健终于发飙。
他气急败坏地拿起杯子，啪的一声，狠狠砸在地上。
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涌上心来。
“来人！”
两名侍卫进来。
“将这个废物拖出去枪毙，其余参加监视的人，一律收监审查。”
“是。”
两名侍卫拖拽着已被吓瘫的刘科长，走向大门口。
“砰砰…”
两声枪响。
周群等人也是吓得浑身抖簌，整个过程谁也不敢吱声。
如此严密监视之下，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，当真稀奇。
这是严重失职。
红蝶应该是昨天晚上突然撤离的。
这肯定是内部走漏了风声。
而且就在收到耿山的电报之后。
荣健踱步想着。
自己这边不太可能会泄密。
那就是陈义雄的身边，应该还有南方卧底。
太可怕了。
“周群！”
荣健大声喊叫。
他面目狰狞，黑痣颤抖个不停。
“卑职在。”
周群面如土色，腿肚子抖得像筛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