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津海这座充满烟火气的城市,大街小巷都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,而老龙头菜馆的故事,就像一部写满了艰辛与奋斗的传奇,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流淌,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变迁。
老龙头菜馆的老板,已近古稀之年,可看上去却像刚过花甲。他身形清瘦,脊背却挺得笔直,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,是生活馈赠的勋章,记录着他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。头发虽已花白,但那一双眼睛,依旧炯炯有神,目光中透着历经沧桑后的坚毅与豁达,让人忍不住对他的过往充满好奇。
老板的童年,被命运蒙上了一层阴影。在他年幼时,父亲就永远地离开了他和母亲,从此,母子二人相依为命。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,即便生活艰难,她也从未向命运低头。昏暗的灯光下,母亲一边做着针线活,一边轻声给年幼的他讲述着生活的道理,教导他要善良、正直,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都要努力生活。那些温暖的话语,如同点点星光,照亮了他童年的夜空。
然而,命运的考验接踵而至。母亲不幸患上了严重的类风湿,瘫痪在床。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得面容憔悴,年轻的他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。为了给母亲治病,为了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,他毅然踏上了四处奔波的营生之路。
他做过苦力,在建筑工地上,每天天还没亮,他就迎着刺骨的寒风出门,直到夜幕降临,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。沉重的砖块压弯了他的脊背,粗糙的水泥磨破了他的双手,钻心的疼痛让他几近崩溃,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,从未有过一丝退缩。
他也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过杂货,寒来暑往,从未间断。冬天,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,手脚长满了冻疮,又红又肿,甚至溃烂,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,可他依然穿梭在大街小巷;夏天,烈日炎炎,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,汗水不停地流淌,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得发黄发臭,他却顾不上这些,只为了能多挣一点钱,让母亲的生活好一些。
尽管付出了这么多努力,生活却依旧没有给他想要的回报。结婚成家后,孩子的出生让家庭的负担更重了,生活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,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但他没有被打倒,为了养家糊口,他又开始练起了早点摊子。每天凌晨,当整个城市还在沉睡,他就已经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起来。生火、磨豆浆、炸果子,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又机械。滚烫的油锅,“噼里啪啦”的油花四溅声,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。热气腾腾的豆浆散发着浓郁的香气,可他却无暇顾及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多卖些早点,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
收工回来,他也不能休息片刻,还要接着做豆腐、卖豆腐。那沉重的石磨,在他的推动下缓缓转动,每转动一圈,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洁白的豆浆从石磨的缝隙中流淌出来,就像他对生活的希望,虽然微弱,却从未熄灭。然而,卖早点的日子并不平静,街面的地痞流氓总是来欺负他,索要保护费,不给就拳脚相加。他一个瘦弱的男人,根本不是那些地痞的对手,为此,他挨过无数次的打,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。
有一次,几个地痞又来闹事,将他辛苦准备的早点摊砸得乱七八糟。看着散落一地的早点,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,但他知道,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些人。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,让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。他当着一群地痞流氓的面,拿起菜刀,手起刀落,剁下了左手的三根手指。鲜血溅在地上,他却没有丝毫犹豫,将手指放到油锅里炸熟,然后一口一口地吃到了肚子里。他红着眼睛,恶狠狠地吼道:“哪个家伙敢像我这样,我就乖乖地交保护费!”那群地痞被他的疯狂举动吓坏了,面面相觑,灰溜溜地逃走了。从此,再没人敢来找他的麻烦。
从那以后,他的买卖渐渐有了起色。他起早贪黑,省吃俭用,终于攒下了一点本钱。他在津海火车站附近租了个小门脸,开起了小餐馆。津海火车站原名叫老龙头车站,他便把自己的餐馆取名为老龙头菜馆。
火车站人来人往,客源还算充足,生意渐渐有了起色。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,既要热情地招呼客人,又要在厨房里熟练地翻炒菜肴。厨房里,油烟弥漫,热气腾腾,他在炉灶前不停地忙碌着,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,滴在滚烫的炉灶上,瞬间化作一缕青烟。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热情的笑容,对每一位客人都尽心尽力,希望能让他们吃得满意,吃得开心。
前些年,津海站拆迁重建,他的菜馆也从火车站搬到了八里台桥下,名字依旧叫老龙头菜馆。如今,老人岁数大了,身体也大不如前,再也干不动那些繁重的活计。儿子儿媳顺理成章地接手了这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菜馆。菜馆的饭菜价格实惠,口味多年来一直保持不变,而且允许顾客自带酒水,因此,来吃饭的大多都是回头客,大家都冲着这份熟悉的味道和实惠的价格而来。
这一天,韩清洋和李明菲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饭菜,一边饶有兴致地倾听老板讲述着自己的故事。听完后,清洋和明菲心中感慨万千,似乎在这个饱经沧桑的老年人面前,很多往事、很多困难都变得微不足道,都已化作了过眼云烟。明菲好像也想通了什么事,她微微低下头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,小声对清洋说:“你原谅我吧!今天我的脾气不好,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!”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愧疚,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,让人看了心生怜惜。
“你说什么了?我都忘了!”清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,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,“吃好了吗,咱们去外面溜达溜达?”
“嗯!”明菲轻轻地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,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烟消云散。
韩清洋刚刚起身结账,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妇女尖锐的喊叫声:“打架了!快来人啊!当家的,快出来!”
明菲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,只见外面露天砂锅摊的旁边乱哄哄的,四周围了好多人在看热闹。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,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的人群,对清洋说道:“清洋,外面好像有人打架了!”
“嗨!这帮做买卖的,他们打人是常事,我劝你俩可别在桥底下吃那些路边摊!”老板摇了摇头,无奈地叹了口气,脸上写满了见怪不怪的神情。
清洋结完账,谢过老板,也凑到玻璃窗前。借着昏暗的路灯光,他看到两个人从旁边的临建房里冲了出来,前面是一个长得黝黑、体型健壮的中年男人,上身赤裸,胸前和双臂布满了纹身,看起来十分凶悍。他带着一个伙计,如恶狼般飞快地冲到人群中,一拳就撂倒了一人,空气中传来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给我打,往死里打!敢在大爷这撒野,活腻歪了!”打人的纹身男狂妄地叫嚣着,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,眼睛里闪烁着凶光,仿佛要把人吞掉。
菜馆老板也凑到窗前,叹了一口气,无奈地说道:“唉!估计又得残废一个!你惹谁不好,非得惹这个活阎王!”
“老板,他们这经常打架吗?”韩清洋皱了皱眉头,疑惑地问道。
“你在这上学还不知道,哪周不得打两场,那娘们总爱找茬欺负客人,这几年挨他们打的可不少啊!”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,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深恶痛绝。
“那这也没人管管?”明菲一脸疑惑地问道,眼中满是不解。
“管!谁管得了?能在这欺街占道的,跟上边都通着,管也没有用!”老板摊开双手,一脸无奈,眼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这时,清洋发现王罡从人群里冲了出来,有两个伙计模样的人,每人都拉着他的一条胳膊,疯狂地用拳头往他的脑袋上捶打,而旁边倒在地上挨打的,好像是张平。
“哎呀!那是我们班同学!”说着,韩清洋就要冲出去,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愤怒,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前冲,恨不得立刻冲过去解救这二人。
老板一把薅住了清洋的胳膊,惊恐地说道:“小伙子,你疯了,不要命了?这阵势你也敢上?”
“大爷,那个挨打的是我同学,我得去救他!”清洋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颤抖,眼神中满是坚定。
老板双手抱着清洋的胳膊,着急地劝道:“听我的、你哪也别去!去了就得把你小命搭里头!”
清洋冷静了下来,老板也放开了他的胳膊。他告诉明菲马上从师大北门进学校,先到二宿去找罗慧敏,他一会儿就回学校找她俩。
“清洋,你非得管这事吗?”明菲拉着清洋,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舍,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,她害怕清洋会因此受伤。
“你放心吧!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!”清洋轻轻地拍了拍明菲的肩膀,安慰道,眼神中透着自信和坚定。
“小伙子,不是我说你,别趟这浑水,没准真把你命搭里头!”老板还是不放心地劝道,他真的不希望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去冒险。
“大爷,您放心吧!我就是去劝劝架,不行我就跑!”清洋坚定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。
“那你注意点吧!”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,眼中满是担忧。
清洋把明菲往校北门送了几步,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,才转身跑到桥下的砂锅摊旁。此时,那个纹身男人和另一个伙计分别拉着张平的两条胳膊,每人都用另一只手抄起摊子旁的砂锅,狠狠地往张平脑袋上砸去。砂锅碎了一地,张平的头上流了好多血。王罡还在被两个伙计疯狂地捶打着脑袋,人已经彻底蒙了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。一旁有个老板娘模样的妇女,双手叉腰,不停地叫骂着,声音尖锐刺耳,让人听了心烦意乱。
韩清洋趁乱先跑到王罡身旁,动作敏捷地先后踢出了两脚。第一脚直接兜在一个伙计小肚子上,那伙计顿时脸色煞白,捂着肚子蹲了下去。趁另一个伙计还没反应过来,清洋又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,这二人顿时失去了战斗力,捂着肚子倒在地上,哎呦哎呦地惨叫起来。清洋拉过王罡,急促地说了声“往北门跑”,便毫不犹豫地去解救张平了。
由于清洋在这边出手的动作实在太快了,直到两个伙计倒在地上,殴打张平的那二人也没察觉到这边的变化,仍旧一个劲地抄起砂锅砸着张平的脑袋。清洋飞身过去,一脚狠狠地兜在那个伙计的肚子上,顿时让他倒退了好几米,一屁股坐在地上,疼得直打滚。纹身男人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居然一脚放倒了自己的伙计,顿时暴跳如雷,放开了手,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朝清洋扑了过来。
当裹挟着劲风的拳头袭向自己面门时,韩清洋下意识地一个铁板桥,身体如同一道弧线,向后仰去。顺势一脚向对方的肚子踢去,但这一脚仿佛踢在一堵坚硬的墙上,对方只是退了两步,清洋却感觉自己的脚都有些发麻了,心中不禁暗暗吃惊。
“哎呦!还他妈是个练过的!”说着,纹身男人恼羞成怒,抛过来一只砂锅,顺势一个左勾拳打了过来。
韩清洋向左闪身,巧妙地躲过飞来的砂锅,这一拳也刚好从他眼前划过,带起一阵劲风。他心想如果这一拳打在自己太阳穴上,也许真的会命丧当场。此刻,他意识到不能再有所保留了,必须和对方拼命。想到这里,清洋顿感一股气流从小腹直冲四肢,仿佛全身有使不尽的力量,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。
纹身男见自己的两拳都打空,顿时急躁起来,他跨步上前,一个右勾拳又朝对方的太阳穴打来,速度极快,带着呼呼的风声。清洋也是急了,说时迟、那时快,他快速地用左臂护住头部,形成一道防御的屏障。右脚顺势向前一踏,借助身体的力量,一个顶心肘就朝对方前胸打去。这一肘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力气,韩清洋心想如果这肘还打不动对方,今天真有可能像菜馆老板说的那样,把自己交代在这了。
“咚!”的一声闷响,这一肘恰巧顶在纹身男的心口窝,力量之大,让纹身男往后急退了几步。他一个没站稳,跌坐在地上,捂着自己的胸口,想要挣扎着站起来,但哇的一口鲜血随之吐了出来,染红了地面,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清洋感觉自己的手肘就像捅进了一辆飞驰而来汽车的铁皮里,顿时失去了知觉,一阵剧痛从胳膊传来。他心里真的害怕了,不敢再做停留,赶快拉着旁边发呆的张平,飞也似地朝学校北门跑去......
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,四个男人倒在地上,三个哀嚎着不停,声音在夜空中回荡,让人毛骨悚然,另一个还吐了血,躺在地上动弹不得。前一分钟还飞扬跋扈的老板娘此时也吓傻了,张着嘴巴,眼睛瞪得大大的,脸上写满了惊恐,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王罡向东一路狂奔,胸膛剧烈起伏,心脏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。他满脸惊惶,回头望去,恰巧看到清洋与那纹身男激烈的交锋,瞬间,纹身男如遭电击,轰然倒地,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,显得格外惊悚。紧接着,清洋拽着张平拼命跑来,王罡赶忙迎上去,三人相互扶持,脚步踉跄地迈进校门,匆匆赶回到了一宿 310。
一踏入宿舍,室友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若木鸡。张平满头鲜血,顺着脸颊汩汩流淌,染红了衣衫,脸上的伤口触目惊心;王罡的脸和脑袋高高肿起,青一块紫一块,仿佛被胡乱涂抹的调色盘,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细缝,几乎难以视物。室友们纷纷围拢过来,急切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。
韩清洋神情凝重,迅速关上门,声音低沉而严肃:“他俩在外面碰上了流氓,被打了一顿。大家千万别声张,不然他俩可能有性命之忧。”说完,便急忙查看两人的伤势。
清洋的手微微颤抖,轻轻拨开张平的头发,查看头上的伤口,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心疼。正在这时,卞明宇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一瓶红药水。韩清洋赶忙拿起这瓶红药水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张平的伤口上,每一下都怕弄疼对方。随后,又仔细地贴上几张创可贴,叮嘱二人先好好休息,自己一会儿就回来。
韩清洋轻手轻脚地回到 309。他迅速换了一身衣服,借了秦桐书架上的那副零度眼镜戴上,试图借此改变形象,避免被人认出。孟刚等人看到清洋的这个举动都感到格外好奇,便询问他要去干什么。清洋只说了一声去找女朋友,便匆匆下楼,朝二宿的方向赶去。
此时,校园里风平浪静,李明菲和罗慧敏焦急地站在一宿和二宿之间的马路上,眼睛死死盯着学校北门,一刻也不敢移开。晚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也在为她们的担忧而悲叹。明菲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,不停地揉搓着衣角,仿佛这样便能缓解内心的焦虑。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,嘴里不时念叨:“清洋怎么还不回来,不会出什么事了吧?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无助。
罗慧敏在此刻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担忧,她眉头紧锁,眼神中透着不安与焦急,一边轻轻拍着李明菲的肩膀,试图安慰她,一边不停地张望着北门,期盼着清洋的身影出现。她的嘴唇微微颤抖,轻声说道:“别担心,清洋那么厉害,肯定不会有事的!”可她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确定,显然她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,满心都是对清洋的担忧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清洋可能遭遇危险的画面,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。
就在两人望眼欲穿之时,换了一身行头的清洋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。明菲先是一怔,随后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夺眶而出,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。她猛地冲上前,用拳头捶打着清洋的胸口,带着哭腔说道:“你吓死我了…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!”她的声音里满是委屈、担忧与愤怒,每一下捶打都饱含着对清洋深深的关切。
清洋赶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轻声安慰:“好了,别怕!这不是没事了嘛……”温柔而坚定的声音慢慢让李明菲平静了下来。
慧敏从后面拍着明菲的后背,不停地安慰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,眼中的担忧也渐渐消散。
当晚,清洋骑着自行车,带着李明菲从学校西门出发,缓缓驶向天津外国语大学。一路上,李明菲紧紧搂着清洋的腰,脸贴在他的后背上,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的安全。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,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微风轻轻拂过,带着一丝凉意,却始终无法驱散明菲心中的担忧。
清洋把明菲送到外大后,又对她进行一番安慰,让她不要担心自己,待明菲的情绪彻底稳定后,他才匆匆返回了校园。当他回到学校时,宿舍楼已经熄灯,大门也上了锁。他来到车棚,小心翼翼地锁好车子,然后悄悄地顺着垃圾烟道爬进了三楼水房。他的动作敏捷而熟练,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。从水房的铁栅栏缝隙钻进来后,他又轻手轻脚地来到 310。
此时,张平和王罡已经清醒过来,但两人的头部和整个脸肿得更厉害了,活像两个发面馒头。他们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与恐惧,显然还未从刚才的遭遇中完全缓过神来。清洋看了看二人的伤势,眉头微微皱起,关切地说:“你俩可能是被打出脑震荡了,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,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帮人为什么打你们?”
王罡和张平躺在床上,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今天的遭遇。原来,今天傍晚,王罡的外语系女朋友突然想吃砂锅丸子,于是二人便来到桥下那家露天的砂锅居。王罡的女朋友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孩,她点了一个羊蝎子砂锅和一个丸子砂锅,正吃得开心时,女朋友突然在丸子里吃出一根毛发。她顿时皱起眉头,一脸嫌弃地举着毛发质问老板娘该如何处理。老板娘是个身材肥胖、满脸横肉的女人,双手叉腰,满不在乎地说:“肉馅里有几根羊毛很正常的。”但王罡的女朋友一口咬定是人的毛发,而且从卷曲程度判断应该是隐私部位的,于是两人便争吵起来。
这个老板娘可不是个善茬,争执几句后便开始破口大骂,骂得极其难听。两个无赖的伙计也凑上来跟着一起骂,王罡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,于是强拉硬拽地把女朋友劝走了。回来的路上,女朋友一个劲地骂王罡没用、不像个男人,王罡心里又气又恼,回到宿舍就把这事和张平说了。
张平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看到好兄弟受了气、挨了欺负,而且得知对方就一个女的带俩伙计,他便义愤填膺地带着王罡过来讨说法。当五人吵作一团时,老板娘率先发难,像个泼妇般冲上前,用她那尖锐的指甲挠花了张平的脸。张平顿时火冒三丈,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。结果老板娘尖叫起来,屋里又冲出两个男的,尤其是那个纹身男人,像一头发怒的野兽,一拳就撂倒了张平,之后两人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清洋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,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些。他拉着张平和王罡的手,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俩先好好休息一晚,如果明天还感觉不舒服,就打辆车去附近的医院拍个片子。八里台这地方鱼龙混杂,咱们以后做事得三思后行,外出也要多加小心!”
张平紧紧握着清洋的手,郑重其事地说:“清洋,今个要是没你,我们哥俩就得交代在那儿了,啥也不说了!你就是我俩的救命恩人,我张平欠你一条命!”
清洋笑了笑,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说:“你别想那么多了,咱们是兄弟,互相帮助是应该的!”说罢,他又嘱咐二人好好休息,然后回到了309。
第二天,张平和王罡都没去上课,他俩打车去了总医院,进行了一番全面的检查。检查结果证明两人都无大碍,只有一些皮外伤,医生说他俩可能有轻微脑震荡,只需休息几天就没事了。
又过了几天,当几个同学围坐在宿舍的长桌旁吃晚饭时,胡秀春手里提着两个肉夹馍从外面走进来。他一边啃着肉夹馍,一边抱怨地说:“你们说这真够倒霉的!今天本想去吃个砂锅丸子,结果砂锅摊子还搬走了。你们知道吗?旁边烤串摊子的老板告诉我,砂锅居那老板被师大的一个学生打成了重伤,吐了好多血,当晚就被送进了医院,到现在还没出院呢,估计医生的手术刀得好好地宰他一笔了。”
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,室友们纷纷议论起来。清洋坐在一旁,静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知道,这件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,但八里台的混乱与危险依然存在,自己以后外出一定要多加小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