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凌拉着朱刚刚急火火的登上马车,吩咐车夫以最快速度回家。
而朱刚刚现在一脸懵,
“凭啥?凭他身份低?凭他会狡辩?凭他会骗人?......”
啊!......死狗子竟然得到了一个秘境名额!
他还要继续装傻大业,不能让车夫听见他说正常话,只能死盯着张凌。
那幽怨的小眼神啊......把张凌看的浑身难受。
张凌嘴一歪,从怀中掏出玉签,一脸嫌弃的扔给朱刚刚。
可是朱刚刚把玩一会儿,又扔回给张凌。
张凌依旧扔给朱刚刚,朱刚刚又扔回来,
二人反复十几次,愣是一声不发,
全靠眼神交战......
玉签是秘境名额,是不记名的,认签不认人,
这太恐怖了......
秘境中的避祸石可是飞升时用的,消息泄漏,
鬼知道来的是什么修为的人。
二人一个境界低下,一个身弱体虚,
若非张凌反应快,提前跑路,回城途中小命必丢。
朱刚刚过了对张凌羡慕嫉妒的劲儿,也知道玉签是烫手山芋,
他可不希望一堆人堵着家门口要玉签,那算怎么回事!
张凌更是不想要玉签,他无法修行,什么资源机缘都没用。
他要是听见梁文镜最后说的话,
肯定要数数老梁家到底有多少个祖宗......
尽给他找麻烦,他说说漂亮话,过个嘴瘾就行,正常修士谁会在乎?梁文镜发什么疯!
送他玉签!
这不是怀璧其罪么!
..................
风云学堂里悄无声息,
梁文镜坐在主位,闭目养神,
孔文静静地看着书。
众人心中却火烧火燎,
有几个人甚至想离开,还有几个用得起传讯法器的,想要通知外面,可惜他们不敢动,是真不敢动,
梁文镜的神识一直笼罩着整个学堂,
众人心中清楚,若是有任何动作,梁文镜绝对会出手,
没有哪个高手能容忍自己刚送出去的东西,转眼就被人劫了,那可就太打脸了,
当马车行驶到东城门时,
张凌如释重负,心不用悬着了,
只要在风云城,没人动得了他,
此时,风云学堂内,梁文镜突然睁开眼睛,
“都散了吧”
此话一落,有几人连招呼都没打,直接飞奔下山,
有传讯法器的几人,立即把学堂发生的事传出去。
..................
当风云城大小势力收到消息时,张凌二人的马车已到朱宅门口,
突然,一道身影从车厢中窜出来,直奔朱宅大门,
“少爷,今日我月休,哈哈哈”
张凌欢快的笑声响起,
坐在马车里的朱刚刚一脸的不爽,看着手中玉签,
只能无奈的装作不太聪明的样子喊了一句:
“死狗子,我要扣你的工钱!”
张凌一路进入朱宅后院,刚想喊什么,
一个小小身影飞的撞进他怀里,
“小凌哥!”
甜甜脆脆的声音,让张凌开心不已,
他抱着玉雕般的小女孩,轻轻的捏了一下小脸蛋
“哎呦,我当是谁家的小娘子呢,咋这么漂亮!原来是咱家碧玉,快让小凌哥看看,嗯......一天没见怎么又变漂亮了?”
“小凌哥你坏!后宅的桃姐姐说了,你这样就算调戏了,人家还没长大哩!”
“哈哈哈,你这丫头懂得还挺多,那我就喜欢调戏我家碧玉行不行?”
张凌用手勾着碧玉的小下颌说道,
碧玉害羞的撅着小嘴,头直往张凌怀里钻,
“嘿......你还不好意思了?你这是要去哪里玩?”
碧玉抬起头,扭捏的说道:
“是去二少爷那,他说有好吃的,还给我讲故事?”
张凌眉头一皱,“还有谁一起玩啊?”
“没有啊,就我和二少爷,都约好了,偷偷告诉小凌哥哦,他是逃学回来的”
碧玉神神秘秘的对张凌附耳说着,
顺便亲了他脸颊一下,便从他怀里挣脱,风风火火的跑开,
张凌看着碧玉小小的身影,心中不停的咒骂二少爷朱永利,
要是朱永利敢欺负碧玉,他会让朱二少感受一下生不如死,
他本来是打算带碧玉去逛街玩耍、吃点小食,
明天再回来,正好避过将要发生的风波,
“算了,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......回家喽......”
张凌摇着头自言一句。
..................
张凌出了朱宅,没走多远,一个中年男子急冲冲的跑来,
“狗爷,出事了!”男子神色着急,
但对张凌却透着恭敬,
“怎么了?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来朱宅附近找我么?”
张凌语气有些不满,
“狗爷,咱们城西这几天丢了不少孩子,最开始没注意,找孩子的父母多了,才发现的”
“原因呢?线索呢?别告诉我你就发现孩子丢了,其他的不知道”
中年男子听到张凌冷冰冰的语气,浑身一颤,他是真的害怕,
他官城西,本是一凡人恶霸,偷鸡摸狗、劫财杀人、逼良为娼、仗着一个筑基修士,坏事做尽,毫无顾忌,
直到眼前这个少年出现,筑基修士惨死,其他低阶修士消失,他和手下兄弟被折磨三天三夜,最后被喂下毒丹,只能乖乖听命,来换取每天的解药,
官城西低着头,内心忐忑:
“丢的都是十岁以下普通人家的孩子,出手的是修士,应该是炼丹炼器用,咱们兄弟没拦住,折了几个”
他没敢抬头,继续道:“狗爷,最后查到了城北,人进了一座豪华的无名府邸,我们不敢靠近,府邸主人......查不到”
修行界毕竟是强者为尊,用来炼丹炼器的生灵实在太多了。
更何况还有奴隶、战仆等交易,
人命不值钱,凡人命更不值钱!
张凌没有能力保护太多,但是将主意打到城西孩童身上,就是不行!
他曾经清理过城西,也清理干净了,竟然又出现了,
“那些修士交给我,你带着人把孩子救出来,阻拦的都杀掉,今夜子时初动手。”
张凌说完话,抬脚就走,没有理会官城西。
..................
风云城最繁华的是城东,权贵在城北,修行势力最多的是城南,
而城西是风云城最大的交易区,城东的各种商铺都在这进货,人流量大,建筑乱、街道脏,可以说是风云城穷人区,
张凌走进的这条巷子,叫净水巷,
路宽、干净、巷子深、也不喧嚣,
他家就在这,巷子最里面那间院子。
走进净水巷,把头的是间酒馆,长发酒馆,
还没到门口呢,张凌就吆喝起来
“豆角!豆角......!”
坐在酒馆门口的一个老汉,半眯着眼睛不耐烦的说道:
“别叫了,修炼呢”
张凌笑嘻嘻的走过去,蹲在老汉对面,
“周大叔,今天买卖咋样?”
“呸!你这娃子不厚道,叫谁叔呢?叫爷爷!”
老汉歪过头,懒得搭理他,自顾的晒着太阳,
“哎,别不理我啊!真有正事儿,喊豆角出来”
“哼!你哪回都有正事儿!又让我宝贝徒儿给你出力,要不我教你点本事,省的你老来打扰他”
张凌眼神一亮,“好呀!”
老汉一下直起腰,“那你得叫我爷爷”
张凌又萎靡下去,可怜兮兮的说道:
“又不是我想这样叫,你与人打赌输了,矮了人家一个辈分,叫你爷爷,我就没饭吃了”
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斜对面的“甘霖饭馆”
嘿!死老头,我就要揭你的短儿!
见老汉正要脱鞋,张凌扭头就朝饭馆跑,
啪!
还是被鞋子打中屁股,他疼的向前一窜,逃跑速度更快,
进了饭馆,伙计正在忙着,他故意用假声喊了一嗓子,
“伙计,上酒上肉”
“来咧!客官咱家不...你这个狗子王八蛋咋又来了!爷不伺候!”伙计的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!
说完话立刻笑脸伺候着其他客人,边笑边道着歉,怕刚才的冲动吓到客人。
张凌见韭菜不待见自己,自个倒了一杯茶水,
果然,一杯茶水还未下肚,
豆角一身青色劲装,顶着生人勿进的面容,
直接走到张凌对面坐下,面色才恢复正常,
喊了声“老大”,
张凌给豆角倒了一杯茶,也没着急说事,直到豆角喝完一杯茶,
他才说起官城西禀报的事情,
“晚上我会去解决”
上次清理城西时,就是豆角动的手,他见过那些孩子的惨状,直接应下来,
更何况这是张凌交代下来的,
“别大意,这次不一样,城北不是城西,那座宅子没查到主人,可能有大人物,有丹阳修士,你可就栽了”
豆角眼神坚定、不惧,让张凌不禁莞尔,
此时若有合一境老祖,估计豆角都敢上前捅一刀......
“你稍后去木匠大叔那,借套阵法,至少能压制......隐境蕴丹期,这样稳妥些,顺便告诉仲树架着马车,晚上保护我过去”
豆角走后,张凌也不回家了,直接去饭馆后堂睡觉,养精蓄锐。
..................
张凌是被仲树摇醒的......
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壮实憨厚的少年,
“摇......散了”张凌挤出仨字儿,
“老大,该出发了”
张凌晃几下脑袋,昏昏沉沉的,身子骨儿真是越来越差了,
清醒片刻,他问道:“吃的喝的,有么?”
“都放马车上了”
当仲树架着马车离去,韭菜站在饭馆门口不屑的“切”了一声,
与此同时,豆角一跃便立在一楼阁顶上,
远看着偏僻小街,百十多黑衣人向着城北悄然奔去,
豆角也在楼角间飞跃跟随,
官城西带着手下列于那座府邸前,个个手持兵刃,
虽不是修士,但都曾是亡命之徒,
强烈的杀气也令人心底生寒,
城北本就安静,这么大动静,惹得不少人窥探,
但这阵仗把人吓了回去,
气氛紧绷时,府邸门户突然大开,
十几人手握武器而出,穿着富贵的领头之人上前一步,语气颇为不屑:
“诸位最好离开,民不与官斗,凡不与仙争,你们惹不起的......”
门前百十凶人静默无声,眼神透着凶戾,
时间仿佛凝固,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,
说话之人皱着眉头,顿时心中惧意大增,
“杀!”
官城西大喝一声冲在最前,百十人如洪流般朝着大门杀去,
“敌袭!敌袭!快防御!”说话之人立刻后撤,大量的护卫也一涌而出,
府邸最高处,站着一面色阴鸷的中年人,
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伙人拼命,偶尔一笑,似乎看到有趣的事,
殊不知别人也注视着他,他却毫无察觉。
豆角小心翼翼收回注视的目光,衡量了一下与中年修士的差距,
默默的叹了口气,翻手间拿出五个阵旗,身影消失在黑暗中,
无名府邸的喊杀声、刀剑声在安静的城北传的更远更清晰,
仲树架着马车停在不远的路口,正好能看到那府邸大门,
整个马车刻着大量阵法,合一境都窥探不得,
透过车厢挡帘,外面情况也尽收眼底,
张凌在马车里悠哉的喝着茶水,完全不怕暴露,
周围的房屋顶上,站着好多人,有胆子大的凡人,但大多是修士,
在众人议论之时,那府邸好似圆月当空,被月光突然罩住,
阵法!
看热闹的修士都知道,那府邸中的道友要完......
沈药站在屋顶,开心的看着下方的杀戮,
一地的鲜血让他更加兴奋,都是炼丹的好材料啊,
他正要疯狂大笑,却面色一僵,
空中一轮圆月静悬,美是真的美,
其中巨大的杀机也是真的,
令沈药惊恐的事发生了,
地上那些鲜血都朝着圆月而去,
他身上有灵气的东西都在丧失灵气向圆月汇聚,
惊惶之中,他连忙向圆月打出几把法器灵剑,
还没飞到圆月,就坠落下去,剑身变得灰暗,
随后就是几粒毒丹爆开,
然而并没有什么用,灵气又被圆月吸收,
月盘变得更大些,
沈药见阵法难以打破,一下腾空而起,衣袍鼓动间灵气翻涌,
他还就不信了,以他的境界和火法破不开此阵?
一朵红色火焰凝出,轰的一下胀大百倍,
就连坐在车沿上的仲树都感到酷热,
炙热如阳的火球急速向着圆月撞去,
周遭突然一静,在沈药展露丹阳境中期修为时,全力一击能否破阵?
所有人都在等结果。
火球与圆月僵持,随着火球的变小,圆月也在抖动,仿佛随时会崩散,
最终火球消散,圆月变得更小,但阵法还在,
沈阳脸色苍白,余力也不足以打破此阵,神色变幻几次喊了一句,
“不知是哪位道友,还请现身一见,沈某不知何时多有得罪?”
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,
下方两拨凡人早就停手了,相互对峙着,
张凌坐在马车里,唉声叹气,
姓沈的又是法器、又是毒丹的,那都是好东西,都是钱啊......没了,
沈药见无人回答,突然冲向官城西,他要清楚到底是谁对付他,
可惜......空中月华凝箭向他射来,将他逼回,震得他口吐鲜血,
那圆月同时也小了一分,
沈药见此,也不管那么多了,拱拱手说道:
“诸位道友,助沈某脱困,必有厚谢”
有些修士已经心动,看出沈药有些家底,
尤其是那几粒毒丹,五层丹韵,那就是五阶丹药!丹韵范围小,那至少中品!
“敢问沈道友,答谢何物?”有修士问道,
马车里张凌点头肯定此人,嗯,修士基本守则,不见兔子不撒鹰,
沈药闻言一拂袖,又迅速收回储物戒,害怕药力被圆月吸收,
“血阳补天丹!”
都看得很清楚,沈药也说出名字,
瞬间有三位丹阳修士来到阵法前,
而有些修士收回了迈出半步的脚,又往后退了一些距离,
只有孩童血肉才可炼制此丹,
或许这才是今晚之事的缘由,
沈药见三人出来,其中还有个丹阳圆满的,
不由一笑,知道又能怎样,还是有人贪图此丹的,
可是这三人在外面无论如何攻击,阵法依旧稳固,
圆月也随之增大,并且凝箭射向沈药,
三人相互对视,想到之前沈药攻击消耗圆月,便决定入阵一试,
三人一入阵,与沈药都还没有准备时,
那悬空的圆月忽的增大几倍,空中凝箭成百上千,没有丝毫停顿,箭成即发,
阵中四人来不及反击,只能全力防御,却毫无用处,箭矢不断飞射,又不断生成,
帮忙的三人,现在还不怎么回事,那就真是蠢货了,
“道友,我退出!我退出!”那名丹阳圆满境的修士大声求饶,
回答他的是一只更大箭矢,直接震得他身魂欲裂,
连疗伤丹药都没来得及送入嘴里,就又来一箭,彻底无力反抗。
剩下几人早就躺在地上,东一个西一个,
沈药已然昏死过去,
此时所有的箭矢分化成更小的箭矢,直射下方,所有护卫倒地不起,
看热闹的修士被震撼到了,没想到此阵法这般厉害,
幸亏没有参与进去,之前示敌以弱,就是为了引人入阵,
真他娘的阴损......
众修士想清楚后,心中又咒骂一句,真他娘的!
..................
豆角撤了一部分阵法,从阴暗处现出身形,
便迅速跃到那位丹阳圆满的修士面前,拔剑便刺,废了气海丹田,
“你......”
其他几个皆是如此,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。
豆角回过头看着官城西,神色一寒,
“你救人了么?愣在这等死么?”
官城西一哆嗦,赶紧领人去府邸深处搜救,
府邸外一圈修士,见到一少年出来收尾,多少有些想法,
血阳补天丹是好东西,那阵法更不可多得,
甚至有些修士心神松动,周身气息涌动,
在官城西等人带着一群孩子和四个半死不活的修士从府邸出来时,
这座府邸周遭的灵气更加混乱起来,因为豆角要起阵了,
张凌在马车里看的一清二楚,不慌不忙,
递了个字条给坐在外面的仲树,
仲树接过字条一看,嘿嘿一笑,蹦到地上深吸一口气,大声道:
“长发酒馆办事,想死的可以试试”
喊完!收工!又坐回马车,
同时间张凌拿出一块上品灵玉,
钱啊......神色痛苦的拍在车厢内的凹槽里,
“嗡!”
一股合一境老祖的气息,从马车中向四周扩散,
仲树的喊话声和马车散发的气息,
一时间让所有修士的心神停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