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月静静地听着，第一次发现，原来听别人讲故事是一件如此惬意之事。
“以后在杀人之前，让他们也把自己身上最有趣的故事讲出来，岂不美哉？”
这样的想法，在心里一闪而过。
但随即她就暗叹道：
“哪还有什么以后啊，这就是最后一次了，且听且珍惜吧。”
随着叶玄将事情讲到传送到这山谷里，之后的事情不必多说，落月就已知道。
落月露出意犹未尽之色，同时也为叶玄遭遇的事情生出了一丝同情。
从字里行间，落月能够感觉到，叶玄确实是个不错的人。
作为弟子，他从不给宗门招惹麻烦。
作为未婚夫，他没有沾花惹草，感情专一。
作为师弟，他见师姐遇险，挺身而出。
作为男人，他受沈灵连累，沦落至此，却并未埋怨沈灵。
至少到目前，落月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很大的缺点。
或许修炼上不够积极，勉强算得上。
叶玄说完，也感觉痛快了不少。
这些事如果不是落月主动问起，叶玄还真没准备和任何人说。
实际上，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说。
但堆在心里一个人承受，只能自己安慰自己，其实是有点难受的。
现在说出来，难受的感觉倒是排解了不少。
一定程度上，叶玄觉得都可以原谅她咬自己的事情。
落月对他下了杀心是不错，可修士和妖修之间，本来就是很微妙的关系。
既不绝对敌对，也不存在什么和睦相处。
基本两两相遇之后，会发展成什么样，完全是随机事件，更多的是看各自的运气。
所以落月想吃他，也算不得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。
反正现在人还活着，她也没了杀心。
生命已到尽头，再计较那么多反倒落了下乘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落月又问了一些关于苏薰儿和沈月的事情。
叶玄都一一作答，可是总觉得，这些并不是她真正想问的。
于是忍不住说道：
“你究竟想说什么？感觉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。再不说，可能就没机会了。我现在不仅虚弱，而且精神也开始不济了。”
落月脸一红，鼓起勇气道：
“好吧！那我就说了，但是你不能笑我。”
叶玄浅浅地笑了笑，比较省力气：
“我保证不笑。”
“嗯……说起来很羞耻。我长这么大，修炼了一百余载的岁月，可直到今天，还没有体会过男女之事。
本来我是不急的，觉得这件事总要准备万全，找到万中无一的如意郎君方才可以。
可是现在，马上就要死了。我突然觉得好遗憾，我知道那应该是非常美妙的体验，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。
我不想就这样带着如此大的遗憾死去，所以……所以……你能不能帮我个忙？”
“啊？”
叶玄的反应，充分体现了他此刻的心情。
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，就是十分懵逼。
“你是认真的？还是在开玩笑？”
叶玄不确定地问道。
“哪有女子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啊！”
落月红着脸羞恼道。
二人对视了一会儿，落月率先羞涩地移开了视线。
叶玄让自己冷静了一下，开口道：
“先不说能不能做到，我很好奇，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的这个决定？
如果仅仅是因为你刚刚所说的那样，那恕我不能答应你。
你留下遗憾固然可惜，可实际上那与我无关。
在这件事上，我有我的原则。
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，我不想做这种事。”
落月当即反驳道：
“可你和沈灵，之前不也没有基础吗？”
“那是为了救命，是迫不得已，和现在的情况有本质的区别。如果现在同房能够救下你我的话，那倒另当别论。”
落月沉默了一会儿，皱眉道：
“你的意思是，必须得先喜欢你才行？你不觉得这样太麻烦了吗？都没多少时间好活了，为什么还要坚持所谓的原则？”
叶玄解释道：
“话不是这么说，这一生是好是坏，在彻底闭眼时那一刻的感受，才是非常准确的。
如果我从始至终坚持了自己的原则，那在死去的那一刻，我对自己的评价想必就会更好一些，因为我做到了让自己满意。
而如果从现在开始肆意妄为，否定着曾经的自己，那死去的一瞬间，我或许会讨厌自己。
我不想那样，很抱歉。
另外，我们也做不到。动都动不了，难道靠意念吗？”
落月被叶玄的说法搞得有些迷惑，不太认同，但也不知怎么反驳。
她只是好奇道：
“做不到吗？我……不是很懂到底要怎样做……所以那会儿才问你，有没有过道侣。
如果你有过的话，应该是知道的。结果原来根本就做不到吗？真可惜……”
看着她失落的模样，叶玄不由得有些心软了。
他再次确认道：
“你真的想试试？”
落月抿着嘴，委屈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好吧。虽然那种事做不到，可如果只是吻一下的话，这个距离还是不难的。
并且相信我，相比于那种体验，尤其是初体验来说，啵啵会舒服很多。”
落月听得脸色又红了，她小声说道：
“这……这样吗？我不懂……那，该怎么做？”
叶玄向前探了探身子，对她说道：
“你也像我这样，把身子向前，和我靠近一点。”
落月吸了口气，听话地照做。
二人本就只有三尺的距离，此刻彼此靠近，很轻松就做到了近距离的四目相对。
很快，落月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，心跳不受控制地骤然加快起来。
近在咫尺的叶玄，本来是很合适的咬他的机会。
但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他身上血肉的香气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另外一种让她浑身酥麻的气味。
没有什么具体的味道，但就是闻了感觉身体好像变得十分奇怪，非常敏感，而又渴望着别人的靠近。
四目相对之下，彼此连对方的睫毛颤动都能看清。
落月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叶玄稍稍笑了下，低下头，朝她的唇瓣印了上去，同时轻轻说道：
“这种时候，最好闭上眼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