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
萧长夜收起留风剑，走进了石室之中。
这间石室布置非常简单，在周围的墙壁上有十二盏明灯，其中释放出的光芒是红色。
从这些灯盏中牵扯出十二根血红色的丝线，尽头都在老龟的身上。
于老龟身后的墙壁上，则是挂着一副画，画中有天地两色纠缠，两色不断缠绕的尽头，令人望而沉迷，仿佛其中存在什么东西总是莫名能吸引人的元神。
便是萧长夜也是在老龟的提醒下才醒过神来。
十二根丝线在老龟身上缠绕之后，最终余下两条，分别牵引在画轴的上下两个卷轴之中。
在他们脚下的地面，则是以萧长夜不知道的矿石铺砌成一些复杂的图纹，料想是一座法阵。
“这里是九头蛟平日修炼的地方，他将之称为龙门石室，”
老龟是以无心朝天的姿势坐着，只是在丝线的束缚下，他似乎是半点也动弹不得，脸上也看不见丝毫血色，比雪色尚且还要更甚几分。
若是寻常人见了，只怕只会将他当做鬼怪一剑斩杀。
老龟声音很轻微，宛若风中残烛，“这座法阵名为十二天灯阵，我就是其阵基。”
龙门石室。
萧长夜心想这九头蛟看来是心有天高，这是想着在这里修炼化龙啊。
他虽步入修仙界不久，却也知道想要成龙是多么的艰难。
如果说人类修道想成仙，那么化龙对于众多妖修来说便也是成仙的一种，可见难度一般。
这样一间洞室，凭什么呢？
至于阵基，萧长夜在风来山武法殿中也有初步了解过阵法。
阵通常由阵基、阵纹、阵眼三者组成，更为复杂的还会有阵门、阵藏等。
所谓阵基，简而言之便如修士筑炼道基，乃是一座阵法最为基础也是最必须的东西，整座阵法的运行都是在阵基之上。
而阵纹又称阵脉，便如修士之经脉一般。
也怪不得，这老龟被当做阵基，整座阵法都是在他的身体之上运行，身体自然虚弱不堪，只怕离死不远了。
“他为什么要以你作为阵基呢，这十二天灯阵的作用又是什么，”
萧长夜正色道：“他凭什么认为这样一座大阵就能助他成龙？”
这个地方天地灵气极其充盈，便是在风来山的灵海境也没有办法和这里媲美。
可化龙之路，并不是天地灵气充盈就足够的。
“你看后面那幅画，”
老龟忍不住地咳了一声，便吐出一口血来，只是他的血撒在地上，瞬间就消失不见。
“这画中可是隐藏着什么？”萧长夜虽是询问，语气却颇为肯定。
“不错，”
老龟脸上根本没有水分，皮肉耷拉着形成许多褶皱，整张脸还有些恐怖，“那里面可藏着一朵先天灵物。”
“先天？！”萧长夜大为惊骇。
所谓先天，便是秉承天地本源而诞生。
在法宝的众多品阶中，顶峰被定为神器。
然神器之上还有后天灵宝，后天灵宝之上还有先天灵宝。
先天灵宝自上古仙话之后，就已经成为世间绝唱，多为九天十地镇派之宝，就是灵云宗住这等存在也难以得见。
老龟口中所言先天灵物，比先天灵宝稍逊一筹。
因为先天灵宝就需以先天灵物才能进行炼制，先天灵物自上古仙话之后，依然有诞生之例，但现如今的修士，纵览九洲，都已经无人能炼制先天灵宝。
“那画所封，乃玄黄母气，问道之神物，”
老龟看着萧长夜脸上的惊骇，说道：“玄黄母气过于强盛，以九头蛟的修为也没有办法直接化用，他便布置下这十二天灯阵，缓慢的从中汲取，再经由我的身体，用我的血肉来进行转化，这样他就能够借助玄黄母气快速修炼。”
萧长夜渐渐平复心情，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何九头蛟有在此化龙的信心。
凭借着水心地乳和玄黄母气，确实有极大的可能。
不过他还是有疑惑的地方，问道：“可是这样，经过你的血肉转化，玄黄母气内所蕴的先天之源岂不是会被污染？”
这种污染当然是良性的，可这样会对玄黄母气这等先天灵物大打折扣。
“是的，但有这个阵法加持，并不会污染道玄黄母气本体，”
老龟的身体瘦弱得已经干瘪，令人触目惊心，“而九头蛟化龙之路尚且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要走，用这样的方法来辅助修行，当然更好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”
萧长夜凝眉，道：“只是用如此惨无人道的方法修行，即便能够化龙也只是力量上的强大而已，又如何能成就真龙，不过空中楼阁，终会有坍塌的一日。”
自上一次他在黑市中做了那件事情后，萧长夜便进行了深刻的反思，深切的认知到自己的问题。
不论别人如何，自己的仙道不应该是那样的。
“仙师此言，有真人之风范，”
老龟钦佩说道：“可惜先天灵物本是至纯至净之物，却落到如此腌臜之妖的手中。”
萧长夜点头表示认可，问道：“不知河神，这座阵法应如何破除，我也好将你揪出来？”
对于阵法，他还没有认真去修习过。
“这..."
老龟却是有些为难起来，犹豫道：“要破此阵，恐怕有伤及仙师的危险。”
“无碍，力所能及之事，我自当为之，”萧长夜拔出留风剑。
“仙师仁义，可为人先，”
老龟浑浊的眼睛里尽是钦佩，也改变了对萧长夜的称呼，“先生要破此阵，有两种方法，第一种是斩断自我身体到连接十二盏天灯丝线，如此风险最小，只需防范丝线断裂后的网缚，”
“但是呢？”萧长夜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。
“只是老龟我可能难以抵挡阵脉断裂后玄黄母气的宣泄，大概会爆体而亡，”这些丝线便是阵脉，若被萧长夜斩断，经老龟这个阵基转换的玄黄母气就如同断了来路去路。
滞留老龟体内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，自然不可能承受。
“河神说第二个方法吧，若是这样，我还有破阵的必要么？”
老龟说道：“若先生如此破阵，可使画中玄黄母气不喷涌而出，先生可以得到一朵才消耗不久的先天灵物，必能青云直上。”
萧长夜笑了，这老家伙难不成是不相信自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