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小小原以为村内必然是一片凄凉,至少也要满目疮痍。
毕竟受灾这么久,而且被封村,怎该都是民不聊生的场景。
却没有饿殍遍野,也没有白骨遍地,反而格外的宁静美好!
渔村还是那个渔村,非但没有任何变化,而且欣欣向荣。
村子相比较她离去的时候,明显规模大了几倍。
远处一群妇女填补渔网,近处孩童嘻戏,更有老人晒太阳聊天,完全没有遭灾的迹象。
陈小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:
“这怎么可能?”
苏墨却一脸从容:
“既来之则安之!”
“走吧,我们去看看你师傅。”
陈小小心中虽有疑虑,见苏墨如此淡定,心中虽有疑虑,但却安稳了选多。
她知道自家夫君是有本事的。
怀着些许忐忑的心,走进村落。
村口的大婶,看到她眸子一亮,扯着大嗓门喊道:
“这不是陈小小嘛!”
“嫁人这么久都不说回来看看。”
“我就说女大不中留,人家刘郎中一家白养她这么久,人病了都不晓得看一眼。”
她这一喊,立即引来一群人,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。
一个面容有些尖酸的女人,翻个白眼冷哼一声:
“哼,回来的正是时候!”
“这回都别走了,一起死在这里!”
说着她看到苏墨,顿了顿:
“还带回来个,正好!”
“我们采星石的苦力又多了个!”
那人还想往苏墨跟前凑,却听到一声悠长的哨声。
刚还看热闹的村民,骤然色变。
不管在干什么的,都放下手上的事情,着急忙慌的往村中广场跑去。
苏墨抬眸:
“我们也去看看!”
他们跟着人群前往,最后到村中央停了下来。
村中央搭建一个高台,高台之上站着一个道士!
那道士虽然穿着道袍,但长的尖嘴猴腮,一双昏黄的眼珠冒着精光。
此时他站在高台之上,拈着山羊胡,尖声说道:
“诸位乡亲,这月的星石数量远远不够啊!”
话音一落,本来热闹的人群,瞬间沉默了。
那道士继续说道:
“外面是个什么光景,想来大家也知道。”
“你们既然得到河神的庇佑,那就应该上供。”
“咱们河神一不要你们童男童女,二不讨未婚女子做老婆。”
“就让你们去河里采点星石头而已!”
“再说又不白拿你们的,每次都回馈丰厚的河鲜,风调雨顺。”
“看你们现在的生活多安逸,各个白白胖胖的。”
他在上面说的唾沫横飞,而人群却集体静默了,甚至隐隐有抽泣声。
“采星石可是要命的!”
“村里多少主家采星石有去无回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!”
“谁还敢下河?”
说话的是个白发老者,长的是白白胖胖,慈眉善目一副活菩萨的样貌。
此时因生气,脸上多出几分愠怒来:
“我们哪怕贡献童男童女还有活路。”
“现在家家户户壮丁失踪了多少,河神他老人家不知道?”
“麻烦李道长给大家一个交代吧。”
此话一处,人去顿时响应起来。
“村长说的对,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。”
李道长面色难看,他狠狠的瞪了村长一眼,说道:
“贫道也是好心帮大家!”
“当初贫道好好的做云游道长,被你们请到这个鬼地方,结果被困在这个鬼地方。”
“现在咱们就是砧板上鱼,这地方有进无出,反正你们交不上星石,河神发怒不在庇佑,不饿死也要被洪水淹死。”
村长狠狠的敲击手杖:
“我们宁愿饿死淹死,也不想亲人出事。”
话音未落,湛蓝的天空,刹那间阴云密布,紧跟着瓢泼大雨落了下来。
紧跟着不远处的沉绵塘发出轰隆隆的声音,不过眨眼间江面骤然暴起,化为千尺高的巨浪,眼看就要砸下来。
那些村民哪里见过这架势!
各个鬼哭狼嚎,跪下来连连磕头:
“我们立即去采星石,请河神息怒!”
随着他们连连的磕头,巨浪缓缓落了下来,只是翻出一串水花便没入江中。
与此同时狂风暴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,艳阳再次高照,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。
众村民直呼神迹,头磕的更起劲了。
村长见此情景只能长叹一声,最后颤颤巍巍的离去。
陈小小远远的站着,许久才缓过神来:
“夫君,河神是何方神圣,为何如此真厉害!”
苏墨冷笑一声:
“不入流!”
陈小小满腹心事的垂下头去。
苏墨知道她的担心,轻声安抚道:
“别听他们瞎说,有为夫在,没有什么地方能困住我们。”
“眼下我们先去你师傅家看看才是。”
这话一出,提醒了陈小小。
她分明记得,有人说刘郎中病了。
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危言耸听,总要眼见为真。
刘郎中家住在村东头,有着一套独立的院落,虽然不大但很整洁。
院落里晾晒着各种草药。
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,正检查药晒的程度。
陈小小激动的喊道:
“师母,我回来了!”
刘夫人骤然抬起头,认出陈小小,却是满面的惊慌。
她慌忙走过来,拽着她看了又看,却抹起眼泪来:
“小小啊,你不该回来的!”
陈小小蹙眉:
“该不该的都回来了!”
刘夫人摇头叹气半天,才发现苏墨的存在,问道:
“这就是你心中说的夫婿?”
陈小小一脸的羞赧:
“当时成婚比较急促,只是信中说了情况。”
“师傅怕王霸天找事,让我们先别回来,没想到这一去家中却出事了。”说着,往院落里望了望:
“师娘,我师傅呢?”
“小东和欢欢姐呢?”
刘郎中骤然垂眸,脸色难看的可怕:
“你师傅在屋里呢!”
“只是,跟死了没区别!”
陈小小满面狐疑,直到见到师傅,才知道师母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。
刘郎中躺在床上,看似睡着了!
却没有直觉,就宛若活死人,若非轻微的鼻息,真和死人没有区别。
陈小小大惊失色:
“师傅这是怎么了?”
刘夫人没说话,却掩面而泣,大哭道:
“怪我!”
“都怪我啊!”